夕木

给你的情话

白色的季节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不记得哦。早就忘记了好吗?!在被问及当时情况时,两人倒是难得的用不同的语气统一口径。感情还是那么好啊。尾崎红叶拎着时令水果来看两人的时候还是会笑着这么说。谁跟这个家伙感情好!这下连语气也一样了。中原中也有时候会懊恼,因为他其实记得的,而且还记得很清楚。明明不是什么多好的经历,但就像那时纷纷扬扬的碎雪一样,在某棵不知名的树上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枝上滑下来,毫不客气的吓人一跳。简直像输掉什么一样。所以绝对不要说出来。中原中也一边跟太宰治抢最后一颗草莓一边这么想。但是这位橙发先生并不知道的是,自己在从前几次喝多了的时候,已经毫无自觉的把当时的故事讲了个遍。而中原中也同样不知道的是,那个叫做太宰治的好看男人,会难得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身边,听着那些带着红酒味道的胡言乱语,然后在自己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轻声把没讲完的初见补全。“中也啊,”太宰治叼着那颗草莓带点含糊的念着眼前人的名字,“要不要吃?”“话真多!”然后凑上去从对方嘴边咬走一半。

 

中原中也的认真和效率在港黑里是出了名的,立原和梶井他们有时候会一边给这位橙发干部先生倒酒,一边问他是怎么做到在领人炸掉敌对组织的仓库活捉对方成员亲自交给审讯部在完成善后工作的同时还能立马打出任务报告汇报给首领听的?哦还顺便帮首领带了一件玫红色的小洋裙。“因为……”干部先生顿了顿,随手晃了晃玻璃杯里的冰块,剔透的块状物在浸着昏黄灯光的威士忌里显得格外好看,“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帽子!”立原和梶井:……差点忘了,这位先生的酒品有点清奇。“中原先生,就没有偷过懒吗?”立原抬手给人叫了杯冰水,梶井在给那位侦探社的女医生发信息,一时没有理他。“中也他,偷过懒的。”“!”这是什么情况?!太宰治挥了挥手里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上面是看起来莫名有点张牙舞爪的蛞蝓字样,而打来电话的当事人则毫无自觉的趴在一边睡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管手边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拨了号的手机。今天倒是看起来很乖的样子。太宰治叹了口气,像拎猫一样拎起那个明显喝多了的橙发小人,“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任务的话,就不要找他了。”男人弯起眼角轻笑。立原:……

喝多了的话会异常的烦人,但只要睡着了就会变得相当乖巧。太宰治一边用马克笔在自己前搭档脸上画一只胖乎乎的蛞蝓,一边懒懒的想。这个人跟自己不一样,处理起事情来恨不得把整个横滨都甩在身后,但那人难得偷懒的样子,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见过。

在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在他们以为彼此已经忘记了的第一次见面。

 

“你手里的东西好丑。”那个脸上手上缠着绷带的男孩站在树下对自己这么说。好听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轻浅的笑意,当时年龄还在个位数蹦跶的中原中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很想打人。今天本来依旧是约定好训练的日子,但是因为自己通宵看一本悬疑小说,再加上这种冬日里的下雪天,于是中原中也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会最终选择了放弃起床。尾崎红叶在训练场找不到人,便随手冲了杯热牛奶走到中原中也房间门口,“小中也,你在不在?”那必须不在。中原中也想起之前被加训一整个晚上的经历,便立马放轻声音从床上起来,迅速换了身衣服之后抱着自己的帽子就从房间的窗户往外跳。尾崎红叶叹了口气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冷风从窗户不断的吹着空无一人房间的景象。被子上还留着没有彻底褪去的温热,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就当作放一天假吧。尾崎红叶带点无奈的笑笑,然后把搭在椅背上的厚围巾叠整齐。倒是没有忘记拿自己的帽子啊。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长相精致的女人心说晚上要不要给这小家伙准备一点热姜汤。

外面比自己想的要冷。不过自己是偏热的体质,情况倒也没有那么糟糕。难得从排得满满的训练表里偷来一个上午,总有一点好事要发生的感觉。中原中也随手掬了捧雪团雪球玩,走着走着就在雪地里捡到一只毛茸茸的小山雀,看起来是还没有学会飞的样子,应该就是从旁边的那棵树上掉下来的吧。中原中也把小山雀放在手心里捂了一会,让冰乎乎的小东西慢慢的温暖起来,然后就试着用重力操控往树上走。比之前训练时感觉要好。中原中也让小山雀在自己手心里蹭了蹭,然后就打算抱着自己的帽子往树下走。然后他就遇见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树下的男孩。“不懂得欣赏就别废话。”“哦是吗?”当时身高还没有和自己拉开距离的太宰治呵了点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的一小片白雾一下子就散开了,“那你走下来点,我看得清楚一些。”中原中也正站在树干上,他们以两条直角边的形式隔着点距离大眼瞪小眼。结果那个橙发小人就抱着手里那顶黑色的怪东西往自己的方向走了一点,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伸出手去捏住对方的脸,“人间失格。”

于是当时还很年轻的森鸥外牵着小爱丽丝的手散步时,就正好遇到在雪地里一边吵架一边动手的两人。“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先见过面了吗?”两个人打得正起劲,相当默契的没有理这位首领先生。森鸥外:……

“你们讨厌对方?”“没错!”“或许吧。”太宰治慢条斯理的拍拍自己身上沾的雪,然后补了一句,“毕竟喜欢这种奇怪帽子的人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打架都打不过的人就赶紧闭嘴!”“好吧,”森鸥外冲两人摊了摊手,“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搭档了。”首领你逻辑呢?两人同时下意识的看了对方一眼,结果发现了对方眼里相似的吐槽,然后他们突然就一起笑出声。这样的感觉好像还不坏。这是中原中也后来想极力否认的想法,却在某次喝多了之后稀里糊涂的说了出来。“唔,中也你就不能诚实一点?”二十二岁的太宰治坐在一边玩自己前搭档手机里的游戏,一边把积分输了个精光一边懒懒的跟身边人的醉言对话,虽然对方一觉醒来之后并不会记得就是了。这样的感觉好像还不坏。太宰治在心里描摹了一遍这句话,然后就想起了多年前那人的模样,有着柔软橙发的漂亮男孩站在雪地里,气势汹汹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和自己一起笑出来。对方的蓝眼睛里是勃勃的生气,和自己完全不一样,似乎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那种烫到人心里的热度。

在那个积着雪的白色季节,散着麻酥酥的暖意。

 

后来中原中也就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训练上偷懒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身边的橙发搭档意料之中不答应和自己一起翘掉训练的邀请,太宰治倒也不在意,本来也没有想过对方会乖乖听自己的,只不过想看那人有趣的反应。曾经的男孩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只是眉眼之中的味道跟初见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如他们对彼此的讨厌。“中也啊,”太宰治伸手摩挲着眼前人颈子上的黑色皮颈环,手指时不时的蹭过那人温热的皮肤,中原中也被他弄得发痒,便取过手边的诗集往对方身上砸,“你看,又被我猜对了。”太宰治先一步捏住对方的手腕,笑得像一只好看的白狐狸。中原中也顿了顿,同样回了对方一个轻笑,然后抬脚就踢。“这个呢?猜到了吗?”“我说是的话中也你也不会信的吧。”太宰治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然后把身上的长外套随手理好,“那我走啦,中也你好好训练吧。”微微比自己高上一点的少年轻轻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就觉得对方的声音里藏了些许的落寞。那种感觉就像……他不只是想翘掉训练。还有别的什么一样。

“中也?”“!”反应过来的时候中原中也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对方的衣角,原本平整的布料在自己手里皱成一团。“……”太宰治就这么看着眼前人猛地松手然后跳开,“中也怎么像我讨厌你那样讨厌我?”黑发少年慢慢的把衣角上的痕迹抹平,见效果不好就放弃了动作。中原中也一时懒得跟对方搭话,虽然真的很不想承认,但在这个家伙面前好像根本就是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所以以后别废话,还是直接动手来得好一点。“怎么还不走?”对方把黑色外套脱下来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然后随手翻起那本诗集,“因为不想让中也一个人太孤单啊。”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中原中也有时会想对方到底哪几句是真心的,但又觉得知道了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多大的用处。不过像现在这样似乎也还好。“随你便。”对方暂时不会走掉,中原中也回头看看那人,而那人也正好抬眼看自己。这种诡异的默契似乎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就不曾消失过,像一株冬天里埋下种子的植物,在春日里的某个午后,已经长成了一片可观的规模,其间可能还有几朵白色的花,像是没有彻底融化的碎雪。

 

结束训练的时候他们沿着同一条路往回走,成了所谓的搭档之后他们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了一起,“真糟糕。”太宰治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快闭嘴吧不然就把你丢到河里去!”中原中也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路上的石子,他们身边淌着一条窄窄的小河,在温度渐暖的夜里发出低低的声响。“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身边人压低的声音轻轻落在自己耳边,中原中也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太宰治向自己弯弯嘴角,一句话也不说的和自己错身而过,跳到河里去了。

“这么喜欢入水你是青鲭吗?!”“好吵啊傻蛞蝓。”

“我当时就不应该救你!”中原中也把手里的电吹风向对方砸过去,太宰治叹了口气,“我也没让你救我。”“我……”“我会游泳。”“……”中原中也很想开污浊。“不能用污浊哦,”太宰治把电吹风的插头在插座上插好,“我现在好累啊,管不了你了。”然后就打开开关,让电吹风不小的动静把身边人的恶言恶语盖过去。

太宰治的睡眠很浅,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敲房间门。浅浅的白月光从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落在门口站着的某位橙发小人脸上。“中也?”对方似乎还在睡眠状态,一时没有应声,只是抬手把自己推开,抱着枕头就往床上去。梦游吗?太宰治歪头想了想,觉得眼前家伙这种状态倒比平时的张牙舞爪来得可爱。那人在自己的床边站了一会,然后动作自然的拉开被子睡了上去。一点位置没给自己留啊。太宰治伸手把对方拨开一点,然后从对方怀里把被子全部扯过来。“冷啊……”太宰治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便盯着天花板看,然后就听见身边人迷迷糊糊的抱怨,“所以,不要到水里……”“……”像是一片羽毛不小心就落在心里的某个地方,真糟糕啊,太宰治默默的想。然后发现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全被对方扯了过去,黑发少年稍微想了想,便依旧把被子扯过来,不过顺手直接把身边小人揽进怀里,接着给他们盖好被子。怀里人身上暖乎乎的,裸露在睡衣外的皮肤触感很好,感受到自己偏凉的体温之后没有卷着被子躲开,反而手脚并用的缠上来。

真糟糕啊。太宰治发现自己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中也,别吵……”中原中也强行把还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身边人扯起来,“中也你昨晚梦游到了我的房间。”“……”太宰治伸了个懒腰,然后抬手捏捏眼前人开始有点泛红的脸,“然后啊中也还……”“你给我闭嘴啊啊!”“中也都不记得了吗?”“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做过!”“中也昨天还慌慌张张的把我从河里捞出来。”“我没有!!!”

 

他们在寒冷的季节过去之后搬到了一个新的住处,以后还有可能继续搬,可能继续住在一起,也可能不,一切要看他们出的任务需要怎样的条件。“中也你看!”中原中也正忙着把两个人带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房间里归置好,回头看到倚着窗台什么也不做的太宰治便气不打一处来,“废的什么话?你从这里往下跳也不会摔死的!”“噢这句话简直太不妙了。”太宰治摊了摊手,从窗边走到那个橙发小人身旁站定。这家伙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中原中也发现自己已经要微微仰视面前的这个人了,“中也啊,”太宰治抬手揉揉眼前人的发顶,“你有空还是考虑多喝点牛奶吧。”“……”“中也你往哪里踢?”“要你管!”中原中也看着眼前人微妙的表情觉得心情大好,转身要把自己的红酒往架子上放,结果突然被一个力道拦腰抱起,“人间失格。”太宰治把怀里人掂了掂,无视掉对方试图发动的异能就把人往窗边带。“死青鲭你……”

从窗口往下看,是一棵开白花的樱花树,在早春的季节里萦着一簇簇柔软的白色,些许的花瓣随着暖风安安静静的往下落,像一个子夜时分的美梦。

“很棒,不是吗?”“这就是你给你手上动作找的理由?!”

放着一堆风格迥异的东西和收拾到一半的屋子,中原中也决定先把身边人揍一顿再说。

他们就算在这里暂时住下了,各自挑了一间屋子简单的把自己的东西摆了摆,然后为共有客厅的布置开始新一轮的争吵。“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奇怪的东西留着啊帽子放置所?”“你先把你手上的东西扔掉一波再说我吧绷带附属品!”最后他们吵累了,就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外卖。窗台上洒着点暖暖的阳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的细响,气氛一时慵懒得不行。“中也?”“……”身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太宰治想起对方昨天通宵出任务来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认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已经脱去少时稚气的眉眼,显得凌厉一些的线条,那人在睡着的时候才会难得的透出一点柔软的味道。不过有些小动作和对帽子的奇怪品位一样保持到了现在。太宰治看着对方迷迷糊糊的往自己身边靠的趋势,索性直接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橙发小人毫无自觉的伸手环住身边人的腰,还就势把脸在上面蹭了蹭。像是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简直想象不到这个家伙收拾那些倒霉蛋们时的样子。太宰治伸出食指在那人的唇上点了点,触感是带点干燥的柔软,于是又沾了些蜂蜜水慢慢的抹在上面。看起来,很甜的样子。便低头尝了一口。真的很甜。

“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哦。”太宰治把餐盒放到桌子上打开,余光瞥见那个刚睡醒的人带点疑惑的舔着下唇。

 

其实现在想来,他们在那幢白色樱花树旁的公寓里住的时间是最长的,从满树繁花到枝头落雪,他们依旧没有商量好客厅的布置,便时不时趁对方不在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扔出去,然后又眼见着彼此变本加厉的拎新的回来。此时的他们已经开始被叫做双黑,但是总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像小学生一样吵架。“中也,我们养一只宠物好不好?”中原中也正在打奶泡,闻言很想把手边刚冲好的咖啡直接往对方头上浇,“养什么宠物啊你昨天入水时脑子被冲走了吗?”“中……”“还有你以为现在家里的事情都是谁做的?”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中原中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见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笑成一团,“哈哈哈哈哈中也你……”太宰治抬手蹭掉自己眼角的一点泪花,“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问是先吃饭还是先吃你呢?我的新娘?”然后他们就打了起来,已经开始凉掉的咖啡旁放着打到一半的奶泡。

后来太宰治真的带了一只宠物回来,某天中原中也伸手往床头柜上摸响起来的手机时,一下子就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温热物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一边冲手机那头的某条青鲭吼过去,一边把那只白乎乎的兔子拎到膝盖上放着,“我只是想让小家伙给你问声早安而已。”手机那头的人语气轻快,似乎还在嚼着什么东西,带着点含糊的味道,听起来意外的没有平时那种讨人厌的感觉。“你……”“好啦中也,就用你的休假好好陪陪它吧,审讯室的工作还剩一点我就先过去啦。”然后通话就被挂断了。中原中也把手机扔到一边,伸手把白兔子抱到自己面前,小家伙一边蹬腿一边抖耳朵,软乎乎的触感让自己莫名想起从前手心里那只带着凉意的小山雀。偶尔这样也挺好的,能够睡到自然醒的休假,不用面对那些阴谋和血腥味,一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兔子一点一点的吃掉自己手里的食物,住在一起的人刚刚回了自己要求外带一份章鱼烧的信息。如果再把客厅的问题解决了,那么这样住下去,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这个念头就被一份加了过多芥末和酱油的章鱼烧的给打破了,“太宰治你故意的吧?!”“是的呢中也好聪明啊……”

所以怎么会真的乖乖去吃对方带回来的食物啊。中原中也站在洗手池边倒了一杯漱口水,刚含住一口没等进一步动作就感觉到一个热度从身后扑了上来。然后中原中也就倒霉的发现自己直接把嘴里的漱口水咽了下去。“太宰治带上你的鱼脑子给我滚蛋!!!”“……”身后的人没有回自己,也没有放开紧紧圈住自己的动作。中原中也顿了顿,才发现那人的体温比平时的要高一些,手上的力道也意外的大。“不要。”“什么?”中原中也回过头去,发现自己和对方一时离得相当近,耳鬓厮磨的模样像极了最为亲密的情人,“没有。”对方这样闷闷的回自己,意外带着委屈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多年前早晨被自己叫起床时的那句再睡一会。红酒的味道在眼前人的吐息间洒在自己和对方间隔的一点空气里,有灯光在对方的虹膜上缓缓的流转,中原中也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突然攀上心头的那种感觉该怎么去命名。“你是不是喝酒了?”“嗯。”“喝了多少?”“……”结果又是这样。中原中也总觉得自己就是拿对方没有办法,无关乎能力,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但是自己突然就不想计较那么多了,那个家伙的体温和自己的贴得很近,有很多事情,他们不会多说,同样不想多问。

但也不妨碍他们在彼此身边度过又一个白色的季节。

太宰治喝多了是这副模样吗?或者或他真的喝多了吗?中原中也觉得有点难以思考,因为对方吻住自己时的温度太过烫人,也因为有些问题的答案似乎从来都是心照不宣的吧。

夜晚刚刚开始。

 

中原中也一般比较少出差,但每次都会去很长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总会收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太宰治把自己私藏的红酒打碎两支,比如搬家的时候太宰治只顾着逗兔子留着一屋子的狼藉,比如太宰治往自己的衣柜里塞了一件酒红色的礼裙说下一个任务是让自己扮女装。比如太宰治从组织叛逃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中原中也抱着那只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一整圈的兔子,站在窗边往下看,那里已经没有那棵会开白花的樱花树了。我应该只是想透透气。中原中也闷闷的想,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把太宰治骂了个遍,走了也不把客厅里的东西收拾好,我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打包扔掉。所以后来便也懒得去动它们。再后来中原中也自己搬去了其他地方,带着自己一人份的东西,有了一个风格统一的客厅。少了那些绷带和蟹肉罐头的空间感觉很棒。你说是不是。靠在自己手边的兔子睡得迷糊,只是下意识的动了动耳朵。

中原中也一般很少感冒,但每次感冒都会很严重。更何况是在用完污浊被扔在林子里睡了一整晚。死青鲭。自杀狂。绷带怪。要不要喝水啊小矮人?熟悉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温柔出现在离自己很近的距离,中原中也烧得难受,挣扎着摇了摇头。太宰治叹了口气,自己含了一口水,贴着对方的唇瓣渡了过去。中也啊,你有没有生过我的气。脸上泛红的小人蹙着眉没有理自己,唇角还有一点水渍,整个人温软的不像话。这个时候意外的顺眼呢,干部先生。太宰治熟门熟路的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把那个已经矮自己不少的小人圈进怀里。对方开始有点不舒服的动了几下,然后就自己找了一个带点别扭的姿势窝好。像是曾经梦游蹭上自己床的时候那样。太宰治依旧睡不着,便盯着天花板看,身边人柔软的橙发抵在自己下巴的位置,发间的味道和四年前如出一辙。对方有一点选择恐惧症,同样的东西会用很久,那只自己带回来的兔子也大了不少,放在餐盆里的食物还是四年前的那几种。也不知道小家伙会不会吃腻。“你那个时候居然让我从树上掉下来……”太宰治轻笑,心说我不仅让你从树上掉下来,我还把你扔在林子里了。我还真是坏啊。

身边的小人最后终于沉沉的睡过去,一个暖乎乎的夜晚。

“这是怎么回事?!”“中也,别吵……”似曾相识的对话,只不过早已不是多年前。中原中也强行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身边人扯起来,二十二岁的好看男人随手理了理微乱的黑发,然后伸手按在对方的后脑把额头贴了上去,“中也你不烧了啊,”太宰治一时没有拉开距离的打算,“只是还有一点鼻音,你请过假了吗?”“没有。”因为离得太近,对方的脸在自己看来有点滑稽,想必那人也这么想自己,但为什么谁都没有先躲开呢?“哦这样,”太宰治把手往下滑,慢条斯理的落在眼前人的后颈,“反正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说什么?!”中原中也一把推开那个笑眼弯弯的男人,“请假?!后续工作你处理啊?值班人员你分配啊?任务报告你写啊?爱丽丝的点心你买啊?”所以这个人平时到底做了多少事情啊?太宰治听得脑袋嗡嗡响,“中也你快闭嘴……”“死青鲭你……!”果然还是直接一点比较有用,太宰治一边吻住对方一边想。唇舌的温度依旧,熟悉的感觉像是那个飘着白雪的冬天,也像那个开着白花的春天。

“中也你脸红什么?”“我没有!!!”

 

他们搬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尾崎红叶,“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女人抿嘴笑笑,容貌一如昨天,但是眼前这两个别扭的孩子不知不觉已经是大人了。只是还很别扭。尾崎红叶看着用不同语气否认的两个人心想,“不过现在也不迟。”从窗口往下看,是从前那棵樱花树,已经高了不少,一树的白花在阳光下有种柔软的味道。“中也!你能不能把你那些奇怪的帽子扔掉一点?”“那为什么你不先把那些绷带解决掉?”

两个人其实都有工作,但都难得一致的认为偷懒一次应该也可以。桌上的果盘上还留着草莓的味道,他们坐在风格奇怪的客厅里打游戏,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指出对方对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描述里奇怪的地方,“我摔下来的时候不是头着地!”“不过中也那时真的很听话。”“太宰治你是不是要打架?”“毕竟那时我打赢中也了。”“死青鲭你的鱼脑子根本什么都记不清!”“记得遇到的人是你就好。”“随你怎么说。”屏幕上是GAME OVER的字样,不过他们倒不是很在意。白色的兔子团在他们身边懒懒的打哈欠,对于两个人在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在意。

还好不是一个人记得,在白色的季节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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