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木

帮我拿一下那本书

“学校图书室闹鬼诶，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中原中也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心说好像来不及去抢小卖店限量供应的面包了，但又不好直接对眼前来跟自己搭话的学妹说你赶紧走吧，默默的把措辞改了又改，就来了这么一句，“梶井学长待会好像要在这里做实验诶。”“中原学长下次见！”梶井基次郎刚好抱着一纸袋的柠檬经过，看到女生带点慌乱跑走的背影，“你是不是又用我当借口？”“哦算是吧。”中原中也伸手点点那个装满柠檬的纸袋，“火药的配比调整过了吗？”“这是帮班主任带的给爱丽丝烤柠檬派用的原材料好吗？！”“哦这样啊，”中原中也点点头，“反正你的炸弹男画风够吓人就好。”然后梶井基次郎就这么看着那个学妹们说的好看橙发学长从窗口直接翻了出去，“怎么又不走正门……！”“中也君呢？”“他、他刚走！”班主任森鸥外捏着一叠还没批改的卷子叹了口气，“真是不巧啊……那么梶井？”班主任随手接过那袋柠檬，“卷子就交给你改啦。”

原来不走正门是这个理由吗？

解决完午饭之后离下午上课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不过中原中也还不想回教室，毕竟班主任事情太多，想起之前在办公室灰头土脸的整理那堆乱七八糟的资料，自己还是先找一个其他地方待着吧。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图书室门口。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整间图书室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午间已经开始带上烫人意味的阳光透过没有拉好的窗帘，安安静静的照着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整个气氛都慵懒得不像话。因为整体空间本来就小一些，所以这间图书室装满书的高大书柜就排的稍微紧密了点，往往之间的过道里只能让两个人并排站着，不过这样反而很有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比如说不用担心在专心取最上层的那本书时，会有背对着你的人一不小心直接撞上来。砰！哗啦！但是这个从书柜顶部砸下来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能帮我拿一下那本书吗？”砸在自己跟前的是一个有着微卷黑发的少年，表情自然的冲自己弯着眼角，手指方向的延长线正落在那本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书上。

“诶你能看到我啊。”中原中也下意识取了书递过去时，那人带点笑意的这么叹了一句。“唔，你好矮，幸好脑子还不坏。”少年拍拍外套上沾的灰尘，一边接过书一边伸手从对方的发顶往自己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对啊，我不仅能看到你，还能打你呢。”虽然事情一时间变得相当奇怪，但中原中也还是决定先把因为这人冒起的那股无名火解决一下再说。“脾气真坏，”少年看着眼前人有点懊恼的神色，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哦，在这里好像还没有人像你一样看到过我。”“那又怎么样？”“难道你的蛞蝓脑子没有告诉你这是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情吗？”“那这又跟我要打你有什么关系呢？”“好像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黑发少年蹙眉想了想，索性直接上前直接把人用力抱住，“！”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出，中原中也直到那人凑在自己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时，反射弧上原本预定好的动作才后知后觉的跟上来，“这样中也就打不了我了是不是？”对方念自己的名字时尾音会微微的上扬，带着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像是指尖从钢琴的某个键上随意的扫过。

“谁说的？”“嗯？”然后怀里的人就用头狠狠的撞上了自己的下巴。

“中也？”班上的语文老师尾崎红叶走进来站在门边，“快到上课时间了哦，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中原中也看了看就在自己左手边那个捂着下巴闷哼的人，又看看那位语文老师，“一个人？”“如果你非要说还有这些书的话。”尾崎红叶叹了口气，“别迟到哦。”“哦嗯。”妆容精致的女人笑了笑就走了。“喂……”“信我了吧？”少年用一副相当委屈的表情看了过来，“小矮子。”然后力道不轻的在眼前人的发顶上揉了一把，“谁管你！”中原中也才发现对方胸前别着跟自己一样的名牌，只是上面的名字颜色很浅，“叫我治君就可以哦。”“想什么呢死青鲭！”“快去上课吧顺便……”名叫太宰治的少年顺手指了自己右侧书柜上的一个位置，“再帮我拿一下那本书吧。”

简直像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中原中也一边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边打哈欠，总感觉自己还没睡醒，但又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午睡过。烦躁。放学后的教室里空空荡荡的，梶井先一步去偶遇那个别着蝴蝶发卡的短发学妹了，反正作业也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吧，中原中也倒是相当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做着值日，暖色的夕阳斜斜的投进来，讲桌上的一小盆文竹的影子刚好落在黑板上。中原中也把最后一支粉笔收好，不知怎么就起了一点玩心。于是太宰治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冲自己恶言恶语的橙发小人正对着投在黑板上的夕阳摆手影。“左手食指应该再往上一点。”“！”中原中也当时就被吓了一跳，扭头发现中午的那个少年正倚在教室门边向自己招手，“看，我们又遇见了，还是在某人做这种事的时候。”对方笑着摊了摊手，“还真神奇呢矮蛞蝓。”明明长得人模狗样为什么一说起话来就这么气人？但又因为是在玩这种小孩子游戏时被对方撞见，中原中也又有点耳尖发烫的不好直接怼回去。于是他们就这么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盯着彼此看了一会，直到太宰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可以慢慢想然后明天再到图书室骂回来。”然后中原中也顺手就把粉笔擦丢过去了。

少年动作自然的接了过来，然后慢慢的走到讲桌旁边，“我想吃小卖店的冰棒诶，中也帮我去买好不好？”中原中也觉得这人实在不能更烦。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莫名其妙的死青鲭。“好啊。”结果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喏。”中原中也在图书室看一本诗集，一时间被突然抵在唇上的冰凉吓了一跳，“因为中也买的是这种啊，”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微微睁大眼睛，“所以我觉得可能中也是在暗示我什么。”“因为小卖店只剩下这种了好吗再说了谁会在这种季节吃冰棒啊！”买来的是那种可以从中间掰开的冰棒，对方正自己啃着一半，把另一半递到自己跟前，“快化掉了啊中也。”那人带点笑意的这么说，然后在自己伸手要去取的时候稍微收回一点动作，“几个意思？”中原中也有点咬牙切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拿这个家伙很没办法，“我想帮帮中也而已嘛。”太宰治又把那半支冰棒往眼前人的方向递了递，“化在书上好像不太好吧。”的确有那么一点趋势了，中原中也只好就着对方的动作凑上前含了一口。自己一向不喜欢这种偏甜的东西，但是在这样还带着寒意的季节里尝起来似乎比想象的要好，于是便又多含了几口。“？”“你、你自己拿着吃吧。”这人在紧张什么？中原中也舔舔自己的唇角。

等他们吃完东西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中原中也收拾好东西，然后抽出书里的借阅卡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还挺好看。”“我也这么觉得。”“你长得也很好看。”“……”对方正盯着自己看，他们离得很近，中原中也几乎能从那人的虹膜上看到自己小小的投影，“你不用急着不好意思。”太宰治伸手在眼前人的下巴上勾了一下，“不过说实话，能被你这样好看的矮子看见，我还挺荣幸的。”“太宰治你少说一句是不是会死？”“不是哦。”少年移开目光，语气轻快的说，“如果这样就能死成那我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那还真是苦了你了。”中原中也冷哼，“总感觉到外面尝试的话一不小心会吓到别人……”“所以你就选了这里？”“是的呢。”中原中也想起之前听到过的图书室里飘在半空中的绳子和突然移动起来的小刀，原来所谓灵异故事的主人公就站在自己眼前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稍微想一下这个笑眼弯弯的人一个人做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觉得有点难受。只有一点点。“既然死不掉就稍微老实一点吧。”中原中也拎起提包，上前扯住对方的领子，“所以呢？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太宰治微微低头看看跟前橙发小人的蓝眼睛。

“因为有本事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去买冰棒吃啊！”

“好像也是。”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我可能也就这点不方便吧还有啊……”“还有什么？”中原中也收回动作，发现对方的领子上面多了不少自己攥出来的褶皱，便习惯性的伸手试着抹平，最后顺便拉正了领子的形状。“中也你……”所以这个人对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啊。“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从自己的角度可以看到眼前人橙色发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发旋，一缕呆毛小幅度的支楞着。

“什么都没有哦。”

然后就这么认识了，这个会在图书室里研究各种自杀方式的奇怪家伙。中原中也依旧会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在耍自己，但是在那人有一天下午大喇喇的走到教室讲台上冲自己挥手，而身边的同学们仍什么反应也没有的看着黑板上的例题时；在自己体育课上短跑测试，抵达终点线突然被绊倒只被提醒自己小心一点，而那人却在一边笑成一团时；在便当里的蛋卷莫名其妙就少了一颗的时候，“太宰治你再敢偷吃我的午饭试试看！！！”反正中午的图书室又只有他们两个人，中原中也直接把吃了一半的便当扔在一边，撸起袖子就扑上去打人。“所以中也现在应该相信我了吧。”对方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在自己旁边坐下来，动作自然的又取了一枚竹轮来吃。所以是猜到自己在怀疑是吗。中原中也倒是懒得继续跟对方计较，只是觉得那人好像漫不经心的就能知道一些事情，让人觉得有点不爽。不过中原中也没有多问对方的一些事情，太宰治也没有主动去提，他们更多的只是在图书室遇着彼此，太宰治会指出那个橙发小人作的辅助线应该改动的位置，中原中也则在对方把绳子挂上奇怪的地方之前先一步用小刀割断。

“中也啊，”某天太宰治一边帮人对物理题的答案一边说，“你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呢。”“因为让你困扰很有趣不是吗？”对方正趴在桌子上休息，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倒是比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要可爱不少，“这样我就要讨厌你了。”“说得好像我不讨厌你一样。”太宰治倒是对眼前人的呛声不置可否，只是在对方习题册的扉页用红色水笔写了一行“我是矮蛞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有点喜欢我？”“死青鲭你再说一遍？！”

要怎么形容这样一种……习惯呢？中原中也有时候会在帮那人买冰棒的时候这么想，虽然好像完全没有任何道理，但自己就这么接受了对方的在自己生活中的存在，当他们有时把手伸向同一本书柜上的书时，那种诡异的默契就好像他们似乎就不曾离开过彼此，但是仅仅是似乎，因为下一秒他们就会因为争那本书打起来。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小卖店的冰棒种类早就不只是那次时只有形式暧昧的那种，然后对方的要求就多出花来了。中原中也找了半天才找到对方要的那种巧克力脆皮裹蓝莓酱夹心的包装一股子少女风的，冰棒。“中原学长……没想到你也爱吃这种口味的啊。”“那什么，偶尔……”中原中也当时就决定以后只给那个家伙买冰水了。啊不，连冰水都不买。“你的表情很微妙，”太宰治坐在窗台上回头冲人打招呼，“该不会下次连冰水都不买给我了吧。”又一次。中原中也没有进来在老位置上放下提包，只是远远的把对方要的东西砸过去，“好好加油排练吧中也，”对方动作熟练的接下来，然后拆开外包装，“毕竟你们那出舞台剧还挺重要的不是吗？”

“所以你又知道了？”“嗯！”太宰治咬开外面那层巧克力脆皮，“因为我到你们教室看角色分配的时候，中也你还在睡嘛。”

虽然打架翘课偶尔还不交几次作业，但是中原中也的成绩还是很过得去的，于是老师们就对这位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中原中也便这点特权，在通宵打游戏之后随便挑了节课直接立着课本睡了过去，一直睡到下课后班长通知舞台剧的准备，睡到大家七嘴八舌的决定角色分配，睡到定下演员表和彩排时间，睡到森鸥外过来抓人去录入期中考试的成绩，“中也君？”中原中也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啊看来这次你有个挺重要的任务呢，就先不找你帮忙啦。”森鸥外看了一眼黑板上热乎着的演员表，一脸老师理解你的向中原中也笑了笑。“哦……谁能告诉我这是几个意思？！”这种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名字缀在某个角色后面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惊悚。“因为中原同学没有反对就说明是默认啦。”废话你见过那个睡着的人跳起来反对啊。中原中也看了一眼自己名字前的角色名字，女巫，啊。虽然性别不太对但反正应该是不怎么能看到脸的装束吧，这种一看就是炮灰的角色台词应该也不会多到哪里去，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决定自认倒霉了。直到他看到印在剧本扉页那行加粗的字。

原著睡美人改编，论王子是如何放弃公主选择女巫的。

中原中也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在课上睡觉这件事。

垃圾游戏毁我人生。

“我觉得最后如果王子跟女巫一起殉情就更好了。”太宰治一边啃着苏打饼干一边翻看某人丢在手边的剧本，“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故事还不错诶，起码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不会直接睡过去……哎哟。”中原中也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对方一脚，看着那人变得有趣的表情之后心情才堪堪好上那么一点。“可能也就我忍得了你这种见鬼的脾气吧。”太宰治伸手揉乱身边小人的头发，“那是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你这个混蛋让我火大！”“哦天呐，”对方动作夸张的扶额，用一种类似歌剧的唱腔这么说完下一句，“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呐美人。”“一天天的什么毛病！”中原中也伸手捂住那人的嘴，然后就感觉有一点滑腻的热度蹭过自己的手心，“！”眼前人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动作，太宰治慢条斯理的把剧本翻到前面的某一页，“刚才那段好像背得不是很熟诶，”然后冲对方笑得一脸纯良，“介意再来一遍吗宝贝儿？”

中原中也做梦了，梦见自己成了剧本里的那个王子，披荆斩棘到了城堡之后发现那个昏睡不醒的公主居然就是太宰治。这人安安静静睡着的样子似乎还挺好看啊。呸呸呸我在想什么？看不清楚脸的女巫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你想救她吗？”“我能弄死他吗？”“你能弄死我吗？”自己和女巫两个人，加上莫名其妙就突然醒来的太宰治几乎同时开口，三个人的声音一时混在一起，谁都听不清楚谁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打起来了，中原中也来得匆忙没有带什么武器，唯一一把剑不小心丢在城堡门口的玫瑰花丛里了，便和太宰治一起抢女巫带着的瓶瓶罐罐和各种形状奇怪的物件互砸。女巫一看不高兴了，便把两人变成了长在一起的两株玫瑰花，太宰治的那株还要比自己的高上大半个头。“喂中也！”“！”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而那个在梦里依旧烦人的家伙则有点肆无忌惮的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把几枚金桔在手里丢着玩。“虽然说你们下周就要演出了，不过现在就累成这样可不太好啊。”“不用你提醒。”中原中也想起刚才那个乱七八糟的梦，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然后就有点气急败坏的来了这么一句，“你特么没事长这么高干嘛？”

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一定还没睡醒。中原中也打算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话题换掉，就听见那人轻叹了一句，“小矮子不高兴了？”“我没……”“那这样好不好？”太宰治从桌上跳下来，然后站到那个刚睡醒的小人面前蹲下，“……”自己的手被牵着放在对方的发顶上，中原中也一瞬间有一种在安抚毛茸茸的大型犬的感觉，“嗯？”中原中也顿了顿，然后力道不轻的就着那人的黑发一通猛揉，“你叫谁矮子？！”

“中原学长，下一幕的排练开始了。”“哦，马上。”站在门口的是低自己一个年级的学弟芥川龙之介，因为班上人手不够被拉来当的外援，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中岛敦的白毛，此时正在问芥川喝不喝乌龙茶，“毕竟念台词很辛苦嘛，中原学长要不要一点？”“不麻烦了。”中原中也总觉得自己夹在他们中间气氛一时很奇怪，“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到。”中原中也摆摆手就让两人走了，然后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把剧本翻到接下来自己的部分。“所以为什么他们不干脆直接殉情而是先，”太宰治稍微瞥了一眼剧本上被黑色加粗马克笔圈出来的部分，“来一段吻戏？”“你问我我问谁去？！”不提还好，突然这样被指出来中原中也只觉得一阵尴尬，“好了我……怎样？”太宰治捏住眼前人的手腕，冲对方弯弯眼角，“带我去看你排练嘛矮蛞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回我可没叫你矮子哦。”“有什么区别吗死青鲭！”中原中也用手里的剧本急急的在身边家伙的头上拍了一记，然后就自己去排练了。

总觉得像在躲什么东西。

噢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就像刚才在那人眼里看到的一点有些特别的神色那样。

“所以你是在紧张什么。”“我害怕一个节奏把握不好就会被那些学妹打……”“别担心。要是你节奏把握不好的话，”中原中也换好了戏服，正对着镜子调整自己帽子的位置，“先动手的一定是我。”梶井基次郎看着对方冲自己相当友好的笑了笑，便愈加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先看过剧本就答应演王子。因为久违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戴帽子，中原中也一时心情不错，想着今天正式演出之后就可以把这件破事结束掉了。之前排练的时候太宰治说是闲着无聊来看过几次，鉴于在别人看来自己跟一团空气对话实在很傻，中原中也便选择直接把对方无视掉，但这并不代表那人不会自己想方设法的刷存在感。“那个，中也君啊，表情可以再放松一点。”过来指导的尾崎红叶最后只提了这么一点建议，中原中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把那人吊起来打，而对方则好整以暇的倚着背景板打哈欠，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之后就笑眼弯弯的打个招呼。“反正会有幕布降下来挡住啦……”中原中也拍了拍身边梶井基次郎的肩膀，演出什么的都是其次，他现在考虑的主要是找个什么借口多戴一会帽子。

“中也啊……”“！”中原中也倚着洗手池最后一遍确认台词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某人吓了一跳。明显抖了一下的橙发小人转身看向自己，太宰治看着那人脸上的妆容微微眯了眯眼睛。在看对方排练的时候自己就发现了，这个人认真起来是有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味道的，像是一个骄傲的热源，可以把周围的一切都烤得暖乎乎的。虽然这样的温度对自己来说可能过于烫人了，但却还想着更接近一点。因为角色的需要，这人化着偏重的眼妆，却衬得眼睛的蓝色更加迷人，耳垂上缀了一枚方形的耳钉，唇色倒是比平时稍微淡一点，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的橙发还是一副带点张扬的样子只是……“中也你为什么把那个奇怪的东西戴在头上？”“你最好给我闭嘴！”中原中也把手里的剧本卷起来抵在眼前人的下巴上，“我现在没工夫收拾你。”“没事啊，我可以等你演完。”太宰治打了个哈欠，顺手用食指划过对方白皙脖子上的装饰着的那枚颈环，“祝你顺利啦矮子，毕竟我会去当你的观众的。”“听你这么说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啊我都说了给我闭嘴啦！”“好哦。”太宰治微微躬身看着眼前人的眼睛，“那么现在有没有比较不紧张呢？小女巫？”

舞台的灯光很亮，凭着自己的视力能看清台下一大半的观众们，跟排练时完全不同的体验，但真的因为之前与那人的对话莫名的有种安心的感觉。尽管有一万个理由去嫌弃对方，但不讨厌那种知道对方在的感觉。像是午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图书室，像是背台词背到一半时抬眼对上对方带着浅笑的表情，像是现在对方正站在舞台的背景板旁边冲自己挥手。现在？这家伙什么时候上来的？！中原中也动作一时没有控制好，差点真的把手里的道具剑刺上演王子的梶井基次郎。但是下一秒就弯起了嘴角，跟对方此时的表情一样。果然还是要到特别一点的地方当观众啊。太宰治看着眼前人调整表情掀了一把披风的模样，可惜这矮子的观众不止自己一个人。

“那么你要怎么证明你的选择是我而不是她呢？”“不知道这种证明方式，你是否满意呢？”中原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演出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了，算是顺利完成了一件事情吧。观众们看着台上的女巫和王子一点一点的靠近，开始有学妹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怎么搞的啊？中原中也在心里掐算着时间，所以幕布要什么时候落下来啊？！而梶井基次郎也是一脸快见鬼的表情，然后他就看到后台负责道具的同学举了一大块白板，上面急匆匆的写了这么一行字，“幕布的滑轮出问题了你们先想想办法！”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就出鬼了吧！！！问题居然出在这里吗开什么玩笑啊？！台下开始有压制不住的惊呼声，然后惊呼声突然就大了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时一块巨大的黑布就已经盖了过来。因为还别着麦克风，而且演出还没有正式结束，所以梶井基次郎相当敬业的在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没有出声。而同样身为演员，中原中也的觉悟并不比梶井低，但是他不出声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近距离的熟悉身影和落在唇上那份不能忽视的热度。

咔哒。哗啦哗啦。明明台上台下的声音那么多那么杂，但是自己却能够听见滑轮重新动起来，幕布落下的声响，混着自己和那人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像是演出开始时音乐的前奏。

后来班上新来了一位转校生，那人好看的模样和温和有礼的态度让课间来找自己的学妹比从前少了一大半。不过中原中也倒不是很介意，反正有些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人们更愿意在解题的过程中多花一点时间。

他们还是习惯在午间待在图书室里，不过这回两个人一起的话可能会显眼一些，但这并不要紧。因为整体空间本来就小一些，所以这间图书室装满书的高大书柜就排的稍微紧密了点，往往之间的过道里只能让两个人并排站着，不过这样反而很有某种程度上的安全感，比如说会有人在自己找一本书的时候伸手拍拍自己的左肩，“帮我拿一下那本书好不好？”“哦。”中原中也取了书转身递过去，然后等着对方带点笑意的吻上来。

已经是夏日里的天气了，这样很好不是吗？因为可以在一起的白天会比以往要长要长。

（啊其实晚上也可以在一起啦然后拉灯XD但是，因为是有点傻乎乎的学园pa啊。）